“瞎子别故弄玄虚,有话就赶紧说完。”齐富不耐烦想离开了,程瞎子赶紧拉住他道,“接下来都是肺腑之言,句句珠玑呀,玉娇娇这种女子呀,享福还成,跟人过日子还得你现如今的小娘子,你和现如今的小娘子好好过,和和美美的,你好,大家也有个吃酒的好去处,是不是这个理?”“那到底是你有个吃酒的好去处,还是我好呢?”“当然是你好,大家伙也好呀。”程瞎子听齐富不出声,便问,“莫不你有心结,是你那小娘子不肯和你圆房?”齐富没回话,程瞎子就郁闷了:“你那个前头娘子是怎么骗得手的,这个,怎么就不会使手段了?”杜阿银听程瞎子越说越不像话了,只得咳了一声。齐富和程瞎子一起转过头,看见窗口露出的杜阿银,程瞎子立刻道:“本仙听声音咋这么像富你的小娘子呢?”“不是像,就是。”齐富非常一本正经地回程瞎子,程瞎子立刻道,“你给本仙买的酒呢?不会又兑了好些水吧,本仙得去查验查验。”说完程瞎子用拄杖点着地,迈着非常专业的瞎子步法走开了。齐富才懒懒道:“问吧?”杜阿银白了齐富一眼回道:“问啥?”“眼下不问,以后问,可都记不清了呀。”杜阿银为了节约柴火,羊肉焖得七八成熟,就拎到一边,把别的菜都做好了,再焖一下,听了齐富的话哼了一声,揭开盖瞧羊肉焖得如何了,齐富也哼了一声道:“我算看清楚了,果然是来谋我儿子的。”说完便气哼哼离开了。杜阿银偿了一块羊肉,软糥香滑,味道鲜美,火侯正好,便倒出了来,也装了一大海碗和一小碗,刚要叫妞儿端羊肉,杜阿金扔下柴禾走了进来,哭丧着脸拉住她道:“妹子,阿兄怎么办,怎么办呀?”杜阿银看着杜阿金道:“除非你答应我两件事。”“别说两件,两十件都成。”“第一件从此以后都不再去赌了。”杜阿金连忙点头如舀蒜一样道:“你阿兄再也不赌了。”杜阿银撇了一下嘴道:“杜阿金你答应得这么快,我很怀疑你的诚意。”“真的,妹子,你让阿兄怎么办,发誓吗?”“赌徒的誓言,留着自己玩吧。第二件事,从你阿爹那里给我弄两斤桐油。”“啊,妹子,你件件事都能要你阿兄命的啊。”“看样子,你根本没把我的话当回事,心存侥幸认为李二对你不会那么狠,我呢,也懒得跟你这掰扯了。”杜阿银说完哼了一声,招呼妞儿把大碗羊肉端出去,自己也出了灶房。杜阿银摆好饭菜,见小奇还在干活,便叫小奇吃饭。小奇已经把柴房收拾妥当了,正在把没劈的柴给劈了,听见杜阿银叫他,犹豫地看了一眼没干完的活,才放下斧子走了过来。杜阿银见妞儿把饭菜都端上桌,便躲在灶房,把朝食吃剩的东西,用没盛完的羊肉汤一泡,装在大海碗里,自己在灶房里吃起来。杜阿银知道这个年头的人大多本分,而妞儿显然又被老实的春旺提点过,来家里,从来吃饭都不上桌,都是躲在灶房吃,剩的更是全都包揽了。齐大姑依旧在灶房里吃,杜阿银给她留了那小碗羊肉,一大碗其余的菜。杜阿银还想给妞儿夹两块羊肉,但怕嫌弃妞儿吃得多的齐大姑不满,齐大姑毕竟是自己的婆婆,对自己已算纵容,完全对得上好婆婆的称号,她有自己对待下人的观念,杜阿银也不是一下就能扭转过来的,便放弃了给妞儿夹羊肉的举动,只能心里同情妞儿一把。但妞儿对眼下的日子却十分满足,至少每日干完繁重的活,能吃饱,还有个睡好觉的地方。杜阿银打了盆水,让小奇和齐奕洗手,齐奕立刻跑过来,把小雀雀放在肩头上就开始玩起水来。杜阿银摇摇头道:“奕儿,不玩水了,和小奇哥哥吃饭饭了。”齐奕纠结了一会儿,才站起来,见小奇没动,便拉着小奇往饭桌走。杜阿银坐下来的时候,感觉齐富看了她一眼。杜阿银回了一眼,便给小奇和齐奕夹了菜,看齐奕认真吃起饭来,齐大姑在灶房里叫了一声杜阿银。杜阿银真心不习惯在那个闷热的灶房用餐,装没听见齐大姑的那一声,端起碗吃了起来。杜阿银眼见程瞎子和杜阿金一气猛吃,那一大盆羊肉就下去了一半,但程瞎子在自己吃的过程中,还不忘照顾一下小奇,时不时会给小奇夹块羊肉,便小声问坐一边的齐富:“他俩很熟?”“人是你领回来的,我怎么知道。”正准备去盆里捞羊肉的齐富,见杜阿银好像没有任何不满情绪,他不满了,“老程,以后蹭饭,多带点,这点羊肉也不够吃呀。”“小奇可是带了一整头羊,你婆娘舍不得吧,只见着这些。”程瞎子说话间,下手却不含糊。杜阿银忽停下筷子,打量起程瞎子,程瞎子虽“瞎”,但从他下手夹菜那般狠准快,放眼这小院,也没几个有他这么精准的,所以程瞎子是十分敏感的,立刻想到刚才窗子后的对话,手一顿问:“富啊,你家小媳妇瞅得本仙心毛毛的。”齐富看了杜阿银一眼,杜阿银才若有所思道:“程瞎子,如果你不装瞎子,再粘点白发和白胡子,我怎么瞧着你和那茶楼的说书先生像同一个人呢?”程瞎子听了差点把手里的筷子唬掉了:“富啊,你家小娘子尽胡说八道的…”杜阿银不怀好意笑了两声,便好奇问:“瞎子,你说的那个啥鬼侯真的那么厉害,可是几十万人呀,他是神还是魔呀?”程瞎子一听就来劲了:“哎呀,二丫头,你以为本仙是胡编的。”“不是编的,还能是真的不成。”“这,你就不知道了吧,这位鬼侯的本事可是大大的,大周没人能比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