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阿银不知道是小县城的人们传播能力欠佳,还是杜家人的反射弧比较差,这离回门都快三日了,杜家才感觉到自己回门一闹,对那王巧娘良善的名声影响非常大。
于是,杜阿银轻啧一声道:“杜阿娇,你阿婆和你娘有啥名声,还需要别人来坏吗?我回门,她们都躲出去不在家,不是为了轻待我,轻待我婆家吗?”
“就你那个婆家,轻待了又如何,还有你那个男人…”杜阿娇轻蔑地哼了一声,“你看上去,很欢喜,还当成宝呀?”
“杜阿娇,我这婆家和这男人,是你娘给我选的,你这落井下石的口吻,是不是你知道你娘给我选这样的人家,是故意的?”“家里没人,不就是铺子忙没人手,阿婆和阿娘都去做帮手了。”杜阿娇可是个机灵的人,听了立刻就岔了话,不过嘴角又有种掩饰不住的小得意。
“杜阿娇,就你爹那铺子一年能卖多少伞,几时忙到全家人出动的,况且卖伞最多的时候是雨季,眼下这晴空万里,你以为县城的人都有钱得需要买把伞去遮阳吗!”
“杜阿银真没看了来,没嫁人的时候,那副老实样子都是装的,这才一嫁人,狐狸尾巴就露出来了,这里怕都容不下你了啊。”
“杜阿娇,我没嫁人的时候,你说话细声细气的,原来都是装的,看样子粗鄙之人就是粗鄙之人,现如今才是原形毕露了吧。”
杜阿娇跺了一下足道:“杜阿银,嫁人了很了不起,以为我阿婆阿娘管不了你了,嫁个又穷又残的瞎子,你的好日子在后头呢。”
杜阿银笑了起来,杜阿娇不解地问:“你笑啥?”
杜阿银收住笑才不紧不慢道:“杜阿娇,把我嫁给一个又穷又残的人,就是你娘故意的,你娘本来就是一副蛇蝎心肠,用得着谁来坏她名声,只不过是让她露出本色罢了。”
“杜阿银,你不得好死!”
杜阿银又笑了:“杜阿娇,我就偏不如你意,嫁了又穷又残怎么了,我偏要过得好好的,倒是你杜阿娇以为李家那好婚事,你已是板上钉钉的事了?”
杜阿娇眼一瞪问:“你这话是啥意思?”
“我这话是告诉你别高兴太早了,有些事还说不准呢。”
杜阿娇不屑道:“杜阿银,就凭你,难不成还想坏了我的婚事。”
“有些事还真说不准哟。”说完杜阿银懒得搭理杜阿娇,往打铁铺走了去,她想打口小铁锅,家里用的那口大铁锅和放在厢房没用的那口大铁锅都太大了,她搬着是真的吃力。
不过杜阿银一问,铁匠没打过她说的那种小铁锅,就是大铁锅也打不了,只有百里外的邺州城,那里的铁匠才打得了,而且县城也只有最大那家杂货铺有卖大铁锅的。
这铁锅想做得好,除了铁好,还要经过七道热锻,五道冷锻,杜阿银知道在自己那年代是小意思,但这年代就是很有难度的活了,光热锻这一项,温度就极有可能达不到,而且都是带两耳的,极烫手,那种带手柄的精致小炒锅就不用想了。
顺便问问那些铁器的价格样样都高得离谱,所以齐家在这县城曾经真的是富裕户了,家里竟有两口大铁锅。
两个打铁匠,应该是父子,儿子长得倒是膀大腰圆的,父亲就是个干瘪的小老头,小老头见杜阿银眼睛转来转去的,不肯离去,便道:“你是杜家老二吧?”
杜阿银点点头,小老头便道:“回去吧,你婆家以前没话说,现如今是不会花银子来买铁锅、铁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