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阿银嘴里的小儿与成人的战争,一打就是一个月,家里的柴禾和吃食在杜阿银的安排下,是能维持的,只是取水比较头疼,除了里长、族长上次宣布戒严时取水的规定后,不过十日,传来城中有两处水源,让敌军的奸细破坏了,后面取水的时间飘忽不定了,最长的一次,十天不准取水。
没水才是件要人命的事,大家只能夜里偷偷去取水,这不能被巡城的发现,被发现了就要给抓去盘问,然后还要关个三五日。
大家早没有刚戒严时的轻松心情了,这场战争是在开春前开打的,大部分人家都把过年时备的吃食吃完了,这一戒严就是一个月,那真是拿命在撑,尤其是那种过年都没见荤腥的贫苦人家,更加凄惨,按杜阿金听来的传言,葛捕头现下征兵非常容易,那早就揭不开锅的人家,为了混口吃食,明知道是死,都踊跃应征,好歹还能混个为国捐躯。
杜阿银年后买买买的行径,终于得到了齐大姑的认可,齐桃子在事实面前也不敢作妖了,小茹一直也没有拿拙王芳勾结齐二叔家谋自家粮食的证据,杜阿银也没一直没处置王芳。
齐富和程瞎子一直不见回来,也没任何消息,倒是住在西城的好些人家都往东城躲战火来了。
齐家的院门再一次响起,过了一会儿,杜阿金带着脸色铁青、胡子刮拉、不知道多久没换衣服的葛辉到了堂屋。
葛辉和齐大姑打了招呼,齐大姑忙问:“小辉,富他…”
葛辉摇摇头道:“义庄被西凉军隔开了,没有齐富的消息。”齐大姑听了立刻就急了:“那我家富会不会被西凉人捉去呀?”
葛辉忙安慰道:“大姑且放心,齐富是个机灵的人,不可能待在义庄等着西凉人抓。”
杜阿银也道:“娘,葛捕头说得没错,上次大仙去义庄找齐富,齐富都没在义庄,而在别处休息。”
杜阿银嘴里说,心里却在腹诽:打了一个月,估计西郊那义庄,眼下得变成义城了!如果齐富还在坚守在岗位,他肯定巨忙。
“但愿如此,”齐大姑才问,“那小辉今儿上门是…”
“公事,”葛辉便问杜阿银,“家里还有没有火把?若有,丘师爷想全征了…”
杜阿金一听就不乐意了,一直没开铺子,柴房还有几百支火把,刚开战杜阿银就想捐了,但后来没提,也就放着了,而到了眼下,戒严一个月,如果不是杜阿银有先见之明,家里早断火断粮了,所以几百支火把,就算不能卖出去,但在不知道还要戒严多久的危急关头,用来当柴禾烧也是可以的。
杜阿银却道:“还有几百支,只不过不是时长长的那种。”
“是火把就成,那就麻烦齐小夫人帮忙送到城西一下。”
“成,我们这就给丘师爷他们送去,还有不到三麻袋的羽翎,不知道有没有用处?”
“自然是有,这比火把可有用得多!”葛辉急切道,“库里已然没有弓箭了。”
“那我给你们送去。”杜阿银心里其实想说:你们有神箭手吗?弓箭最多是吓唬吓唬人吧?有无其实都无所谓。
杜阿银还想问郡府有没有派援军来,但葛辉显然还有别的物资要催征,留了一张通行的函证,便带着人忙去了。
杜阿银让程琅他们把火把和三麻袋羽毛全都搬上驴车,留小奇在家带齐奕,顺便看着程琅、小癞头几个好动的,然后让杜阿金赶车往西城门去,出门的时候,齐大姑让她仔细打听一下齐富的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