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二婶又哎哟一声道:“婶子倒是哪日都得空,就怕你们忙,打扰了你们。”
“二婶可真是客气了。”说到这儿,杜阿银故意一顿转向齐大姑道,“娘,你说这巧不巧,我正想去二婶家借点东西,二婶居然来家里了。”
齐大姑有些惊奇道:“你想去二婶家?”
“可不,这次封门封得着急巴慌的,一封就是五日,家里盐都没了,我这不正想去婶子家借点盐吗?”
连齐桃子都跟着眼睛一跳,那齐二婶急道:“我家有啥多余的盐,连粮食都没得了,还想管你家里借点呢。”“二婶,这话说的,按说咋都是你家才有余粮,我家哪可能有余粮…”
“你还说,我瞧着你家就是粮食多了,那些,就是后院子那些娃,吃的不是你家的粮?你家既然给那么多不相干的娃吃粮,就证明你家的粮多得吃不完,宁可帮外人,也不帮家里的人,天下哪有这个理?”
杜阿银真佩服齐二叔这家子的脸皮,到自家来借任何东西,都是理直气壮的,就像家里欠了他家一样,但也没急,故做恍然大悟道:“你说的是大仙收养的那些娃娃呀,哎呀,婶子你可那是大大的误会了,那些娃娃吃的粮跟我家可没一星半点干系。”
“跟你家没干系?”齐二婶一撇嘴道,“我才不信呢!我家燕子瞧见他们都是到你家端吃食。”
“真的是误会了,大仙收留的那些娃娃身世都极其悲惨,左大人知晓这事,知道这些娃吃不饱穿不暖,就每月贴补给这些娃娃十两银子,大仙央我给娃娃们煮点吃的,还答应每月从那十两银子中支两百文给我做辛苦钱,我想做一家人的吃食要做,多做几个娃娃的也是做,还能有两百文补贴家用,就应了下来。”
“是这样?”齐二婶狐疑地看着杜阿银,杜阿银十分真诚地点点头道,“难不成呢,要是我家有那多余钱养那些娃,我做梦都能笑醒,说句不好听的,我除了图那两百文的辛苦钱,还图能给那些娃娃做吃食的时候,抠巴点吃食添补家里呢…”
“真是这样?”
“如假包换,而且谁曾料到,突然就封门了,一封就是五日,左大人应允的十两银子也还不领到,那么些娃睁眼就要吃要喝,我正愁得不行,还想二婶通融一下芸妹妹家,能不能先借点粮给我们,等县尹大人贴补的十两银子到了,我就…”“哎哟,我想起来,出门前灶上还烧着水,燕子惯是个糊涂的,可别把水给烧干了。”齐二婶已经迫不及待地起身了。
等齐二婶急急离开了,杜阿银才道:“娘,以后春旺叔负责守前院的门,小奇守后院的门,县府没发取消戒严告示之前,我们家的人也不得随意外出,免得有些人多嘴多舌,惹来一身骚。”
齐大姑点点头道:“甚是!”
杜阿银又道:“我前些日子买了些粮,也许是二叔他们家的人看见了,外人看见了多事,我不管,也管不着,但如果是家里的人生事,一旦查出来,我想娘肯定不会轻饶。”
齐大姑再次点头道:“不轻饶!”
“娘,如果查出来,那人每日吃食减半,如何?”
“我看这个惩罚,成!”齐大姑在大事上,还是不糊涂的,毕竟她以前是管过家,还管过齐家最兴盛的时候。
以往,不管齐桃子作死还是王芳做怪,杜阿银都是打太极,让她们碰个软钉子,识趣就好,今儿杜阿银说话的语气,十分严肃,甚至还带着点不威自怒的气势,于是堂屋十分安静,真是根绣花针掉地上都听得见。
威慑效果达到了,杜阿银才道:“西凉军这次不是脑子一热的侵扰,而是一次大规模的军事行动,左县尹抵挡不了,很快就会破城,我们只能各奔东西各自逃命,那也不是我能管的了;但如果有援军援助,左县尹能把西凉军阻在城外,那将是一场拉锯战,会持续很长时间,戒严也是一种长期状态,你们若不想饿死,就劲朝一处使,别节外生枝。”
杜阿银在堂屋震慑完家里爱生事的人,回到后院,快到灶房的时候,她听见身后有脚步声,便停了下来,没一会儿那人撵上来,站在身后一会儿才道:“少奶奶,那日,奴婢瞧见芳姐儿和二夫人家的大奶奶说了会子话,样子十分亲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