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霖祖上并非是上京城的,而是紧挨着西夷的渭水的一个小村庄,十几年前,渭水一场洪水给小村长带来了灭顶之灾,季霖是被他母亲拼着半条命给带出来的。
那时候她父兄受先帝之命返京,沿途遇上了卖身葬母的季霖。她父亲唐肃向来是个悲天悯人的,便给了季霖安葬费。
她父亲也没想着让季霖卖身,可季霖在安葬他母亲之后,就一路跟着他父兄,还说要一辈子为唐家当牛做马。
她父亲见季霖是个重情重义的,而她兄长又到了习武的年纪,正好缺个伙伴,就让季霖跟着了。
季霖来的第二年,她就出生了,可以说她是季霖看着长大的。
从出生那一刻去,季霖就拿她当眼珠子疼,更奇怪的是她也只愿粘着季霖,谁都不让抱。
她的大大小小事情都是季霖一手负责的,渴了季霖给喂奶,饿了季霖给敖米糊,冷了季霖给做披风,哭了季霖给抱着哄。
连她父兄都时不时会吃醋拈酸,说这哪里是给唐家添了个女儿,分明是给季霖生了个童养媳。
对此她从未害臊脸红,还理直气壮地说她就是要嫁给季霖。
可季霖对她却总是隔着一层,对她有所保留。
她知道问题出在哪儿,却也无可奈何。
季霖这人模样不差,甚至可以说是俊朗非凡,才能胆识与武功也可与她父兄相比,为人做事更是正直不用说。
可问题就出在他那一板一眼的性格上,非要守着那个什么一辈子都要为唐家当牛做马的承诺。即便季霖是她兄长唐清的好友,也是他们唐家军的一员猛将,他也认为自己配不上她。
唐容的记忆是停留在她十八岁生日那天,她没能等到季霖给她想要的答复,只等到了季霖要远赴边疆去渭水的消息。
再次见到季霖,除了惊讶与瞬间的心悸,那种小女儿对意中人的悸动竟不像往日里那般强烈。
唐容心里直犯嘀咕,不禁联想到了之前传闻她为李洛癫狂的可笑传闻,背上一阵发寒。
难不成,她失去的那段记忆里她当真痴恋李洛至此?
如若真是那样,那简直太可怕了!
“阿容,先跟我走,有什么事我们待会儿再说!”
季霖一把拉起了唐容,顺势将唐容揽在怀里,右足轻点一跃到了墙壁上,一路点着小巷的墙壁飞着。
雪风呼呼地吹起了他细软的发丝,也把唐容的蒙着面的披巾给吹落,细软的发丝轻轻抚上了她的面颊,痒痒的,像是羽毛落在心尖上的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