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后是季霖宽厚有力的胸膛,熟悉的俊朗面孔,熟悉的木香气息,仿佛她又变成了那个仗着父兄疼爱与季霖宠爱肆无忌惮挥洒人生的小魔王。

    唐容看着季霖俊朗的面孔痴痴地入了神,待再次回过神来时,他们已经到了上京城最西也是最为偏僻的一座破庙,而季霖一如既往地细心给她掸着身上的薄雪。

    “阿容,很冷吧,脸都冻红了,手也僵了。”

    季霖将她的手捧在手心轻轻地搓了几下,又冲着她的手哈了哈气,小心地问着。

    唐容只要一垂眸就能看见他抬起来的那双柔情四溢的灿若寒星的眸子,一如她记忆中那般璀璨神情,让人不由悸动。

    唐容没有言语,季霖也见怪不怪,似乎并不在意唐容的回答。

    他放下了唐容的手,转身将备好的干柴火堆在一个小堆,认真地生着火,还一面说道:“阿容,你先忍会儿,我马上就把火升起来了。”

    唐容低垂着眼睫,神情复杂地看着背对着自己的季霖,一时心绪繁复。

    她有好多话想问季霖,比如她为什么嫁给了李洛、她父兄怎么会战死沙场、她怎么会沦为人人喊打的毒妇废后、镇国将军府又为何被重兵把守着,好多好多的问题。

    可是所有的话哽在了喉间,愣是吐不出,哽得她好难受。

    许久,她才艰涩地说着:“季霖,我嫁给了李洛,成了废后!”

    她也不知为什么那么多的问题到了嘴边打了个转,怎么就变成了这一句平淡无比的陈述。

    而季霖却因为她这句话,险些将火折子失手丢进已经燃起来的火堆。他手疾眼快地抢回了火折子,手不可避免的被跳动的火焰给烫了。

    “我知道,阿容!对不起!”

    季霖一直不曾转过头,但声音里苦涩也听得唐容心口一阵发酸。

    唐容不知道她丢失的那几年季霖与她有着怎样的怨恨纠葛,但即便是失了忆,她对季霖多多少少也存了些怨的。

    故而在季霖说对不起后,唐容只觉得压在胸口的一块大石松动了些,似乎心里对当初季霖的逃跑的怨恨少了些,随之消散的还有曾经对季霖的执念。

    唐容无比冷静地陈述着:“季霖,我失忆了!”

    季霖倏地回过头,一脸震惊,那双灿若寒星的眸子里蕴含着极为复杂的情意,有不可置信,有悔恨心痛,也有着窃喜。

    许是季霖太过震惊了,以至于半晌他都没回过神来。

    唐容笑了笑,带着些嘲讽与凉薄,“真真是荒谬至极,我只记得你在我生辰那天不辞而别,再次醒来我竟然成了世人唾骂的毒妇废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