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从心看着自己的儿子,高大英俊,严肃冷静,她憋闷的心中有了一丝欣慰。遇事不慌,情绪稳定。泰山崩于前而面色不改。儿子太像他父亲。“砚知,你查可以,但一定要格外小心,万一……哪怕走漏一点,你爸的事业,我们沈家的荣耀,都有倾覆的可能。”这个代价实在是太大了,所以,三年前闻姝之告诉她之后,她不敢去求证。背叛的痛苦、绝望,让她心脏骤停,差一点丧命。三年来,怀疑、焦虑、失眠,一直折磨着她。此时,沈砚知无比冷静,脑中的思路也更加清晰。“妈,爸亲是个理智且自律到可怕的人,他克己奉公,心怀大义,绝不会犯这种低级的原则性错误。”“您应该信他,而不是相信闻姝之的片面之言。”闻姝之背贴着房门,惶恐不安。沈砚知转头看她,质问:“你有证据?”“我没……”“是啊,你没有,一切都是你的猜测,你把你猜测的事情说给我妈听,合理吗?你在抹黑我爸!”“……”闻姝之双腿发软。“愚昧、无知、浅薄,幸好闻溪不是你亲生,因为你根本不配!!”闻姝之哑口无言,羞愧难当。沈砚知深吸一口气,缓缓道:“妈,您休息一下吧,不要胡思乱想。”“至少,您要相信儿子。”杨从心用力地点点头,眼中出现了一丝久违的希冀。从卧室出来后,沈砚知径直下楼去开车。一边开车,一边想这件事。一个人的认知水平,决定了这个人看待世界的角度,处理问题的方式,以及理解各种事物的深度。闻姝之本就是个认知浅薄的人。她感情不顺,就主观地觉得胡忆慈也感情不顺。她自己被葛大千辜负,就觉得胡忆慈也被男人辜负。她们母女被葛大千抛弃,她就觉得胡忆慈母女也被男人抛弃。闻姝之的话,根本不可信。他妈不是个糊涂的人,可是关心则乱,她太在意沈家的人。或许她也计较当年父亲在结婚之前有初恋对象这件事。想着,沈砚知脑中的思路越来越清晰。事情的真相,只能问父亲。北大街人流如织,到处都是过年的元素,又热闹又喜庆。闻溪她们把北大街上的几个大商场逛了个遍。最后选了一家高级私房餐厅吃饭。大四备考研究生时,有很长一段时间,闻溪当时的男朋友每天给她们寝室点私房菜。那些痛苦的备考的日子,私房菜成了她们最美好的回忆。殷如意一吃到她最爱的糖醋小排,就想到了闻溪那个神秘的前男友,“闻溪,以前不许我们问,现在能问了吗?他到底是谁啊?”闻溪摇头,“现在也不要问,我不会说的,还是说说你,你爸妈喜欢李星赫吗?”殷如意害羞点头,“不然我能一个人出来?他在我家,比我都受欢迎。”闻溪羡慕极了,“真好。”“闻溪你呢?”郭晓稚问,“追你的人多吗?”殷如意抢先回答,“特别多,有一个特别厉害,说出来吓死你。”“谁?”“沈博士。”闻溪:“……”“沈博士现在不得了,是杭城最年轻的副书记,追着闻溪跑。”郭晓稚又好奇又兴奋,追问,“沈博士怎么追的?”闻溪卷了烤鸭塞殷如意的嘴里,“她胡说的,别听。”“我可没胡说,沈博士还追到我们住处去了。”“……”闻溪想辩解,手机忽然响了,还是沈砚知的电话,她吓得直接挂了。可下一秒,沈砚知拿着一束粉色郁金香出从餐厅门口进来,径直走向她们这桌。男人一袭黑色手工西装,高挑、硬朗。他手中的粉色郁金香,优雅、温柔。明明那么不适配,却又那么和谐,强烈的反差感碰撞出微妙的浪漫氛围。一看,就是来见恋人的。沈砚知实在太耀眼,无论是身高、长相,还是气质,都难以让人忽略。闻溪直接愣住。殷如意和郭晓稚都兴奋不已,张着嘴,好想尖叫。沈砚知单手捧花,风度翩翩,脸上挂着微笑,如沐春风,“冒昧打扰一下,请问我能加入吗?”“能能能!”殷和郭相当默契。沈砚知目光灼灼地看着闻溪,稍稍弯腰,嘴角含笑,“粉色郁金香,十一朵,老板娘说是‘只爱你一人’的意思。”殷如意和郭晓稚真的尖叫出声,就连周围的顾客,都由衷地喊起了“哇哦~”。闻溪还愣着,脑子里只有一个想法——是谁在冒充沈砚知?这里是公共场合,人多热闹,沈砚知不会来,不会笑,更不会当众送花。“你……是谁?”她真的这么问了。沈砚知露出一丝小小的尴尬,随即伸手弹一下她的额头,眼神和语气都带着宠溺,“你的护花使者。”“……”是催命符吧?!“你打算一直让我这么弯腰举着花?”闻溪这才讷讷地伸手去接。沈砚知顺势捧起她的脸,弯腰、俯身、低头,当众亲吻她的唇。周围一片更大的“哇哦~”。殷如意和郭晓稚激动地蒙住双眼,从手指缝里看。当我们不存在吧,你们继续呀。闻溪大脑宕机,就连呼吸都感觉不真实,这是……梦吗?沈砚知终于落座,看看吃了一半的菜,说:“我请客,你们再点几道,殷同学最爱的糖醋小排已经吃上了,郭同学最爱的大龙虾和佛跳墙,也点上。”然后,是更温柔的语气,“我们闻溪什么都喜欢吃,好养活。”闻溪:“……”刚刚重启的大脑再一次宕机。如果没人冒充,鬼附身?天哪,求求你恢复正常吧!殷如意好奇,“沈博,您怎么知道……”忽然,灵光乍现,“哦哦哦哦哦哦,你就是闻溪那个前男友?”郭晓稚都混乱了,越想越炸裂,“闻溪,沈博士不是你的大侄子吗?”“大侄子?”沈砚知转头看闻溪。闻溪满脸通红,舌头打结,感觉全身上下每一个细胞都在发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