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瞎子立刻附和道:“对,对,本仙就这意思,邺侯他有苦衷,肯定有苦衷。”杜阿银接道:“所以陵川已经沦陷了,再多说啥都无益了,接下来就是我们逃出来,要活命,而你们是要去歧东还是邺城搬救兵,又或者要去眉州搬救兵的事了。”程瞎子点点头道:“杜家二丫头的意思就是你们要搬救兵,我们要活命,所以之后很可能不走同一条路…”丘无为便道:“那倒无妨,我们眼下…”杜阿金却听明白了,忙道:“瞎子,我觉得还是分开走好,我们就是一般老百姓,被西凉人追上了,他们还不一定杀我们;但是这县太爷和师爷他们守城那么久,杀了不少西凉人,西凉人肯定恨死他们了,被西凉人追上,能手下留情吗?弄不好,连我们一并…”杜阿银和程瞎子几乎一同啧了一声,程瞎子不得不推杜阿金一下道:“这孩子,这孩子真是,咋这么实在呢。”坐在离火堆远点的齐富和葛辉都忍不住笑了,只是不好意思笑得太大声,齐富憋着笑,葛辉捂着嘴笑。左明志气得一下站起来道:“还笑,你们还笑得出来,大周有你们这些子弟,真是不幸…”左明志太悲愤了,气得话都没说完就走了,丘无为只得站起来叫了一声“谨怀”便追了过去。杜阿金不解道:“是他守不住陵川城,为啥还要拿我们发气,本来我们做火把营生做得好好的,手里都有些余钱了,就因为他无能,眼下别说做火把营生,连住哪儿都不知道了…”杜阿银便道:“阿兄,好了,别说了,左明志已经尽力了,眼下大周这种状况,许多事,他一个县尹,怕也是无能为力的。”“县太爷都无能为力,那我们这些小民可咋办嘛。”杜阿金不满地揪了一下身边的草,忽抬头问,“阿银,大周这种状况,大周啥状况呀?”“大周眼下外有异族虎视眈眈,内有藩镇割锯,各自为政,还有活不下去的农民军,就是邺侯有通天的本领,怕也无能为力。”杜阿金啊了一声问:“阿银,这些你咋知道的?”程瞎子也道:“就是,二丫头,这些你咋知道的?”“听你和齐富成天嘀嘀咕咕的,傻子都知道了。”“那你阿兄不就成了傻子吗?”杜阿银便道:“大仙,就是那日你和葛捕头看的那张图一样的东西,拿来瞧瞧。”程瞎子啊了一声,扭头看了一眼葛辉,立刻巴巴跑过去问:“图还在身上不?”葛辉便把地图掏出来递给程瞎子,程瞎子拿着巴巴又跑回来递给杜阿银问:“二丫头要的是这个?”杜阿银接过来,假装反着拿反着看,程瞎子忙道:“二丫头,你拿反了?”杜阿银赶紧调转过来,猪队友杜阿金便在一旁不停问:“妹子,你看得明白,确定看得明白?”“不就几根线条,大仙和齐富都看得明白,还能难倒你妹子我?”杜阿银不屑道,杜阿金探着脑袋一同看,然后摇摇头道,“这比做火把可难多了。”“你,”杜阿银指着杜阿金道,“闭嘴。”杜阿金赶紧闭嘴,杜阿银往吃得欢的齐奕一指道:“你去照顾奕宝去。”“奕宝吃得那么乖,哪里需要我照顾,况且还有小奇呢。”“必须需要!”“妹子你太霸道了!”杜阿金哼哼两句还是去了,把专心吃的齐奕碰了一下道,“你后娘让我来照顾你。”齐奕好奇地看着杜阿金,不知道他要干什么,两人就你瞪着我,我瞪着你。杜阿银哼了一声冲程瞎子一招手道:“你过来。”程瞎子立刻受宠若惊问:“你确定是本仙,不是富?”“废话真多,这是哪儿?”“这是兰陵郡。”“产珍珠?”“产珍珠!”程瞎子兴奋道,“二丫头的意思是我们去那里,有珍珠的地方。”杜阿银又一指问:“这又是哪儿?”“大通河。”“不是大通河,是这儿。”“这是眉州。”“周孙乙有可能去的地方?”“二丫头的记性可真好。”“这,这,这些都是哪儿?”“这是沧州,这是雍州,这是中州…”后面变成杜阿银指哪儿,程瞎子说是哪儿,顺便还给杜阿银介绍一下该地的风土人情之类的。那边丘无为把烧得根本没力气跑的左明志背了回来,放在火堆旁边,摸了摸左明志的额头道:“谨怀,眼下不管如何,都要先养好身子再说。”“我本来就该死的,该与陵川共存亡,都是你,都是你!让我来受这些奇耻大辱。”丘无为不出声,既然不顶撞也不辩解。杜阿银突然一下合拢地图道:“大仙,我们去沧州!”程瞎子啊了一声,好一会儿才道:“去沧州?在陵州城的时候,你不说去兰陵郡的兰陵码头,然后坐船从海上逃走吗?”“你想啊,兰陵郡盛产珍珠,天下闻名,连你我这样升斗小民都知道,那西凉人、北枭人、雍王知不知道?”“那,那肯定知道呀。”“那他们会不会眼红?”“肯定眼红呀。”“所以那里最不安全,去那儿真有可能再经历一次陵川城的经历,就不知道还没有一次跑路的运气了,所以,我们去沧州。”“可是眉州眼下被周孙乙搅得乱七八糟的,弄不好比邺州还乱。”“我们不从眉州去沧州,我们沿着大通河继续往东走,在进入兰陵郡的时候,咱们折向南,从这里去沧州,就绕过眉州的地界了。”程瞎子张张嘴,好一会儿才道:“二丫头,本仙觉得是你真是杜家二丫头吗,这么复杂的图你能看得懂也就罢了,还知道在进入兰陵郡的时候折向南去沧州。”“很难看懂吗?”杜阿银得意地一拍地图,掩饰道,“本银也才发现自己好像是个人才,这东西挺复杂,但看几眼,好像也没那么复杂了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