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阿银收拾完碗筷，见妞儿要洗衣裳，她有阵子没去长龙渠了，听程瞎子说几个月没下雨，便跟妞儿说第二日早上去洗衣裳。
妞儿平常都去西边的水井洗，杜阿银说太远了，去渠边洗，妞儿慌忙摆手说人家说了渠里淹死过娃娃，淹死的娃娃要找替死鬼的，杜阿银乐了，没想到妞儿来的日子不久，居然已经听到这样的传闻，并且还十分相信。
在杜阿银的坚持下，妞儿背着装了一背篓的衣服跟着杜阿银去了长龙渠。
杜阿银一看那渠水果然下降得厉害，她以前来洗衣服的地方，深的那处，用树枝探过是淹到自己胸口，这次再用树枝探一下，最多过自己的腰身。妞儿害怕，不太敢下来，齐奕好久没来渠边了，一见是到这里来，开心得不要不要的，从渠上来到杜阿银寻的平整的地方，迫不及待地就想脱小衣服小裤子下水玩。
杜阿银赶紧拉住他，不准他在水深这边，只准他在浅水处玩水，那浅水处也是修渠的那些石头、泥土垮下来，沉在水下才变成了浅水。
杜阿银给齐奕划定了范围，才让妞儿下来，把衣服拿出来用盆泡上。
齐奕像条鱼一样在杜阿银脚边游来游去，把水搅得混混的，畅快得狠。
齐奕确实会游水，水又比前浅了，杜阿银自然没以前那么不放心，就用水挑着水洗脸洗手臂，看着远处的几只野鸭子，依她的心，也想像齐奕那样下水去游上几圈才舒服。
杜阿银正看几只野鸭子觅食时，洗衣服的妞儿惊叫一声，杜阿银扭头一看，原来齐奕玩得太欢畅，水又浅了，他一下把垫在水下的某块石头蹬开了，那石头一蹬开，原来垫着的那些泥土石块一下往深处滑下去，齐奕也就被带往了深水处。
齐奕就算会游泳，那毕竟是个小娃，手和腿的力气是有限的，突然的变故，让专心玩的他一下没反应过来，一下就呛了两口水，打水的手脚也乱了，又连呛了两口水，便扑腾着往下沉了。
杜阿银见了，想也没想，一个猛子就朝齐奕挣扎的地方扎过去，那渠水面上看着流得平缓，但实际上还是有些急的，加上那些泥土石块往下带，杜阿银抓住齐奕，一时还带不动，反被水流冲得离洗衣服的地方远了不少。
杜阿银听见岸上有人的叫声，似乎有过路的人看见了，很快有两个男人朝这里跑来。
杜阿银浮在水面上，换口气，吓坏的齐奕这会儿就像条八爪鱼一样缠在她身上，好在齐奕是个小娃娃，就算缠在身上，对杜阿银的影响有限。换完气，杜阿银一手抓好齐奕，一手用力划水，双腿用力蹬水，到底在那两个男人到准备跳下水的时候游到了洗衣服那块浅水。
妞儿都吓呆了，杜阿银抱着齐奕上了岸，听见岸边有人问：“如何，孩童可有事？”
“没事。”
“怎么没听见声音？”
“吓着了。”杜阿银说着拍着依旧缠在自己身上的齐奕，瞟了一眼岸上，好像是个年青的男子，那跑过来想救人的两个男子有些像他的仆从。
不过杜阿银顾不得这个天衣着单薄，被水一打湿接近于没穿一样，赶紧坐下，把齐奕从身上扒拉下来，把他放在自己的腿上，让他的大半个身子和脑袋朝下吊在自己腿上，然后拍打齐奕的背。
齐奕只是呛了几口泥水，杜阿银这么一拍，他一下把泥水都吐了出来，然后哇地一声就哭了出来。
杜阿银才把齐奕抱在怀里，用水把他的小脸洗干净，齐奕便爬在她身上抽噎起来，杜阿银就乐了：“吓着了。”
“没。”齐奕抽噎着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