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方亭气得差点跳了起来:“还真不如一个外人靠谱,虽然人家是口上揽功德,但好歹是十两银子起,真真的白瞎了我一条鱼!”杜阿银只得提醒一下道:“五担粮食,可以买好些一条鱼了。”程方亭怒其不争地看着杜阿银:“你呀,你呀,你说你有啥用,白给他忍辱负重了…”杜阿银气坏了,瞪着程方亭,程方亭就把后面的话打住了。杜阿银没想到前半夜睡不着,后半夜一觉又睡到巳时过,院子里的热闹声把她吵醒了,她不太乐意地从床上爬起来,打开窗瞧见程秋,便道:“秋儿,咋了,那些是啥人?”程秋赶紧跑过来道:“姐夫的粮食送来了。”杜阿银好一会儿才明白程秋口中的“姐夫”是何许人,哦了一声,程秋却激动道:“姐夫还送了好些肉、鱼和鸡蛋,那鱼是活着的,妞儿放水缸里养着了,肉咋办,是不是像在陵川那样醺了,否则放不住。”杜阿银只得道:“那你留点今儿和明儿吃的,其余的给醺了就是吧。”程秋开心地跑去叫妞儿、程春和程夏帮忙了。杜阿银伸了个懒腰,感觉屋里有人,一转身见封旭坐在身后,杜阿银吓了一跳道:“你想吓死我。”封旭拿起杜阿银的扇子扇了扇没接话,杜阿银走过去问:“你送这些来干嘛?”“自然是给娘子你们吃呀。”“你真是,你让我如何跟左明志他们解释?”“那就是娘子的本事了。”“如果到时候他们要我去中州,这些东西不都得坏。”“即便你要去中州,左明志也不会带他认为不相干的人去中州吧。”“你好烦。”杜阿银好郁闷,封旭一把将她拉到自己的腿上道,“那就让为夫来烦烦你。”“你是不是整日好闲?”封旭哀怨地看着杜阿银,杜阿银赶紧做个打住的手势道:“那个小旭,请别用这样的眼神,我感觉我比你委屈得多,本来就是一个带娃持家快乐的农妇,偏生被你带节奏带成了眼下这样提心吊胆的奸细。”封旭就笑了:“娘子,你还真看好自己,以为奸细的活那么好干的!”“就是,你好歹安排一两个专业的奸细给上个奸细培训课才是。”“娘子的词是真多。”“今儿要不要过来吃夜饭,我让秋儿和妞儿炖肉、炖鱼、炒鸡蛋?”杜阿银十分霸气道。“你真当为夫很闲呀?”“我瞧着那个为夫很有些不务正业的样子。”封旭便起身道:“那个为夫就忙去了。”晚上程方亭和杜阿金回来,听程秋忙不迭地说了粮食、肉、鱼、蛋的事,程方亭和杜阿金激动之后,程方亭满意道:“别说,我家小旭比左明志那个外人还是靠谱的,这粮肉蛋都齐活了,小旭再捎带几坛美酒,那就美中足足了。”杜阿金忙道:“老程,你这就是得寸进尺了,我那大宅子妹丈已然很够意思了。”知道程秋已经炖了一大锅肉,杜阿金立刻主动管程方亭要钱买酒。程方亭表示不解:“那送粮肉的是你大宅子妹丈不错,但那也是老程我家小旭,凭啥又该我买酒?”杜阿金便道:“你的铺子收拾好了,是不是该庆祝庆祝,开张大吉呀。”“那倒是应该。”“那不就得了!”“但我的铺子开了,开张大吉了,你不需要送些个祝贺的?”“我已然祝贺了,祝老程新铺开张大吉了。”“杜阿金,我说你跟着杜阿银别的没学会,这耍嘴皮的本事倒是青出一蓝而胜于一蓝了。”“快呀,买十文的酒应该就够了。”程方亭就冲杜阿银一挥手道:“给你阿兄十文钱打酒,今儿老程我开张大吉。”杜阿银只得掏出十文钱递给杜阿金道:“我买酒了,就算随礼了呀。”“你兄妹俩可真是好生算计,我那铺子是开张大吉了,可连一套放赁出放卖的房屋都没有。”杜阿银非常肯定地道:“老程相信吧,米饭会有的,房源会有的,一切都会有的!”程方亭嘿嘿笑了几声道:“为着老程我这开张大吉,二丫头,你应该委屈一下。”杜阿银立刻做个打住的手势道:“今晚有肉,肉煮得多,管够。”杜阿银第二次带程珏和程夏从医馆走出来的时候,就被丘无为拦下来了。杜阿银只得对丘无为道:“你且让我把两孩子送回家再说吧。”丘无为看了一眼比杜阿银还高半头的“孩子”程珏道:“我相信,他俩不用你送,也能到家。”杜阿银只得叮嘱程珏带好程夏回家,便上了丘无为的马车。丘无为自然把杜阿银带到了南街,进了一座酒楼,酒楼临江,坐在窗边可以看见码头上的苦力正在忙着装船。杜阿银就在这些苦力中看见了李二,李二正费力地扛着一个很沉重的大麻袋往一艘货船上走,想想李二的命运,不过一年,光景就完全不一样,杜阿银不由得唏嘘,还没唏嘘完,左明志进来了,杜阿银只得叹口气问:“左大人,你到底要咋样?”左明志好一会儿才道:“我以为你与别的女子不同。”“左大人,你这话,我听着咋这般别扭,我与别的女子为啥不同,都是一个鼻子两个眼睛。”“那日我所提的事,你考虑得如何了?”杜阿银摇摇头道:“我…我倒是想了一下,还是不离开牧江口的好,从这儿到一个又完全陌生的地方,心里还是怕怕的。”“看样子,你这般摇摆不定,还是舍不下那个姓封的那个男人。”“左大人,我不明白你讲的意思。”杜阿银心里郁闷得很:你左明志到底有什么毛病,你又不是我爹,凭什么动不动就用这副语重心长和我说话!“既然这般舍不下,就在他那里好了,偏生出来折腾个干甚!”左明志怒其不争地训斥着杜阿银。杜阿银真的无语了,你左明志确定是让我去做偷娃的奸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