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邺侯在中州的风流韵事,两只手都数不过来,只是都不长久,单对‘霁云月’红颜知己凝香长情一些,前些年又订了一门挺显贵的亲事珂敏郡主…”丘无为见杜阿银把两只手看来看去,好奇地问,“你一直盯你那两只手做甚?”“丘师爷说邺侯的风流韵事两只手都数不过来,奴家在想那是超过十桩呢,还是没超过十桩。”丘无为差点暴雷了:“这是重点吗?”杜阿银一听拍着手道:“对哦,对哦,像邺侯这样的大英雄,女人自然都喜欢,丘师爷快讲,接着讲。”“齐小夫人,昨日那个男子自称是齐富,你居然没生疑?”杜阿银叹口气道:“丘师爷,你又不是不知道齐富那堂弟齐贵,最喜欢没事生事,奴家与齐富成亲这一年多,他没少折腾,谁知道昨儿从哪儿逛个人来冒充齐富,真是气死个人。”“齐小夫人这是在装糊涂还是想糊涂吧?”“那丘师爷你说说,奴家因何要装糊涂或者想糊涂呀?”“杜阿银,你—”丘无为顿了一下,杜阿银忽问,“丘师爷说实话,昨儿那一出不会是你安排的吧?”“是又如何?”“那丘师爷昨儿安排那一出,出于何意?”“就是为了告诉你,你被人骗了。”“然后呢?”丘无为看回杜阿银问:“那你想如何?”“跟我想如何有何干系,如果我有得选,我就想四海为家,哪能容得下我,就去哪儿?”“谨怀兄说你想去中州!”“我倒有此想法,只是…”“如果你确实想摆脱纠缠,我们可以帮你。”“那自然再好不过了,只是奴家一个妇道人家…”“你穿着一身男子衣衫,自称‘奴家’,听着实在别扭。”丘无为太头疼杜阿银“奴家”这个自称了,赶紧打断道,杜阿银看了丘无为一眼道,“奴…,我没出过远门,又没盘缠...”“你不带上你阿兄和那个很粘你的儿子?”“阿兄不带上,估计又得去赌钱,只能带着,儿子嘛又不是我的,我哪知道肯不肯跟我走呀。”杜阿银说着面色凝重起来,丘无为叹口气道,“你年纪小,被人骗,也怪不得你,你要带阿兄,理所应当,儿子虽然不是你亲生的,但如果你舍不得,也可以一并带上,我们帮你想法子。”“这,这,如果丘师爷不是说笑,我倒想带着阿兄与奕娃娃去中州。”“我还以为你会舍不得。”杜阿银叹口气道:“我杜阿银小家小户的,只想过个安稳平静的小日子,也不想跟别的女人争荣固宠啥的,自打遇上昨儿那个齐富,我一直都是懵着的,经丘师爷一提点,倒是清醒过来,只是清醒过来又能如何。如果师爷能让我和我阿兄去中州城,还能带上奕宝,我自是感激,但能不能请丘师爷再帮一个小小的忙。”“你只管说,能帮,我自然会帮。”“就是我与齐富的婚书,师爷能不能帮我讨要回来。”“婚书是可以讨要的吗?”“婚书不能讨要,那可让齐富与我写一封合离书。”“这个就不知道齐富肯与不肯了。”“如果他不肯写合离书,就让他拿婚书出来,拿不出婚书,我就不承认这桩婚事。”杜阿银说到这里眼圈一下红了,“哪里知道,人家游戏一场,苦的却是我,不明不白的,从今往后,我就只想守着奕儿过安生日子罢了。”“其实,”丘无为顿一下道,“你的身世你可知晓一二?”“我的身世?”杜阿银眨眨眼,“我的身世有何奇怪之处,我父亲杜守仁,母亲王清月,王清月生下阿兄与我,生我时难产而亡,我父亲续又弦娶了王巧娘,然后我就在王巧娘的各种虐待下长大,再然后收五十文聘礼就许给了齐富,这有何不清楚的吗?”“其实你父亲杜守仁,以前曾经效力于左大人的兄长。”“啊!”“后来因为一桩谋逆案,被扯牵其中,差点冤死狱中,是左家暗中斡旋,才搭救出来,被流放到陵霄山的采山石做苦役,后来也是左家暗中护着,才逃过邺侯数次暗害…”杜阿银一下激动起来:“丘,丘师爷,照你这么一说,我和阿兄居然是官家子女?”丘无为不知道杜阿银问话的重点,为什么在“官家子女”上,但又没问错,只得点点头,杜阿银一见便激动道:“我就觉得我那阿婆不像寻常那些老太婆,我爹也是,名字都与啥贵啊富啊阿猫阿狗不太一样,很有文化的样子。”丘无为只得等杜阿银平静才继续道:“你家落到如此下场,皆因邺侯所为,左大人怕你一直被人蒙骗,所以才让我将这桩不为人知的往事告之于你。”杜阿银秀眉一蹙道:“那照丘师爷这番话的意思就是那受万人崇敬的邺侯实则是我杜家的敌人。”丘无为点点头道:“正是,不过,我与你说的这番话,你不用急于找人对质,这会儿你听了肯定十分震惊,我希望你能冷静几日,把你所经历的事,前后捋捋,就算捋清楚了,也不要找人对质,因为你斗不过他的,若信得过我,三日后带着你阿兄和你舍不得奕宝到这里,左大人会安排你过江去中州。”杜阿银犹豫一下道:“可是,可是我不找人对质,如何知晓你所讲的是真是假?”“这是出于对你安全的考虑,我们已经探听到你父亲还活着,如果需要对质,你问你父亲即可,千万不要找那个冒充齐富的人对质,我怕他会害你性命,且记,且记!”杜阿银又犹豫一下才道:“三日时间有点短了,十日成不成,十日!”“十日太长,我们等不了那么久,五日,只等你五日。”“五日?”杜阿银瞪着丘无为,“你突然抛出这么一出有的无的,我五日就能想明白?”“你到底是想不明白还是舍不下那个骗你的男人?”丘无为气恼地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