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方亭才睁开眼，嗳哟一声道：“这是终于放你出来了？”然后又道，“水色养得倒是不错，只是这模样瞧着像是有些不开心，咋，我家小旭又做了啥让你气恼的事了？”杜阿银没回话，走过去在程方亭对面一坐，程方亭又道：“啥时候抱出来给我们瞧瞧？”“这种天，一忽儿热一忽儿冷的，咋可能，想瞧，自己去他宅子瞧。”“问了，他说没出月子的时候不许打扰，出了月子，没满百日还是不许打扰。”“那么小，晚点打扰就晚点打扰，反正你有你家小旭和你家小奇，也够你操心了。”“不行，那两都长太大了，不好玩了。”“不行，眼下这俩没长大的，不能只喜欢一个，要喜欢俩都得喜欢，还不准厚此薄彼。”程方亭一听便道：“那算了。”“好了，不说这事了，对了，我之前那招数，你用得如何了？”杜阿银示意追过来想和她说的杜阿金先打住，然后赶紧问。程方亭斜了杜阿银一眼，杜阿银看了这眼神愣了一下问：“咋，我那招数不管用，不太可能呀，以你的智商，你大约是不会上当，原由是你有可能不知道这利得有多可观，但像徐焕这样的奸商，看到这样巨大的商机是不太可能不上当的呀。”“杜阿银你啥意思，直说我不如徐焕呗。”“这本也是不用拐弯抹脚说呀。”“我老程活不出来了，我被你和我家小旭挤兑得真没法活了。”“你家小旭和你家小奇都是你的心头宝，他俩就是让你吃屎，你都能吃得满嘴香，挤兑一下，你有啥活不出来的。”杜阿银有点郁闷，“太可惜了，这商机白白让你错失掉了，若不是这个小家伙，我咋失去这样的机会，赚钱的机会，尤其是赚大钱的机会都是稍纵即逝的。”程方亭又看了杜阿银一眼，杜阿银不满道：“讲讲吧，你到底在哪儿露馅了，看你这副活不出来的样子，你不会还赔上一大笔银子吧。”“就这样，老程我已然不想活了，若再让我赔上一大笔银子，我更不想活了。”“没赔银子？”杜阿银还松了口气，“没赔也成，只能再找机会吧。”“我家小旭那个黑心肝烂肚肠的货，太气人了！”“你家小旭何止是个黑心肝烂肚肠的货，那就是个败类、渣渣，最烂的男人比起他都差了不止十万八千里…”杜阿银总算在程方亭和杜阿金诧异的目光中停了下来，程方亭眨了几下眼问，“我家小旭这得罪得可不轻，要不要跟老程我说道说道？”“你家小旭在这段日子到底做了啥样让你像经历了毁天灭地的大灾一样呀！”杜阿银哼了一声，本来心情就不佳，程方亭又没如她所期望地赚到大钱，更加心情不佳，语气也极不友好了，“你和我阿兄一比，我觉得以后还是要多花精力培养我阿兄，毕竟我阿兄年纪青，还有发展空间！”杜阿金都没想到杜阿银的夸赞就这般从天而降，回过神来，激动得搓着手，都不知道从哪里说起了。程方亭哼了一声道：“问你男人去，他以后都不再是我家小旭了。”杜阿银恨着程方亭，程方亭只得把杜阿金打发去干别的事，才道：“这次可是一等一好的机会，只是赚的银子，全让你男人给抬走了！”“啊！”“五万多两银子呀，五万四千八百一十六两呀，他只给我留了八百一十六两！”“赚，赚了五万多两！”杜阿银十分吃惊，“咋会有这多！”“你男人比我们心都黑，南街洼地处本共有两千四百多棚户，他却临近又划过来一千多户，还让我压到三两到四两收棚户，抛出去时，我不知道他安排了几个人来造势，但莫家一家就以十八两的价买走了两千多户，莫家一出手，其余的都跟了风，最高的有出到二十五两的。”杜阿银瞪大眼道：“这么疯狂！”“有两家在里面炒，一直在抬价呀，我后来偷偷查了一下，一家最后只买了五十户，另一家还没瞧清楚，你男人就派人来把帐本、银子全抬走了！”程方亭说到这里时，呜呜起来。杜阿银啧了一声道：“你这个时候呜还有屁用呀，不吸取上次一万两银子的教训，你家小旭那个豺狼性子你不知晓吗，八百一十六两，八百一十六两能干屁呀！我以为这次那利对半分，我在牧江口不说置几条街的铺子，二三十间像样的铺子总是置得起的吧！”“那，那我有啥办法，你知道派谁来的吗？”“派谁来不一样？”“就是那个小豹子，收拾铁权时，在我面前点头哈腰，一脸奴才相，一下就变回山匪脸了，这次虽然没提菜刀，但比提菜刀还狠，我的总帐都还没出来，他已然有了数了，留了八百一十六两，连装银子的箱子都没给我多留下一口。”杜阿银气坏了：“那还给他搞粮食，搞个屁粮食呀，八百一十六两能搞几斤粮呀！”不过杜阿银还是很快就开始分赃了：“主意是我出的，我分八百两，你十六两！”于是程方亭再次放声呜呜起来：“二丫头你和你男人还是人吗？”“别把你家小旭和我关联在一起！”“你两口子就不是人！”“好了，你别呜了，这样吧，我五百两，你三百一十六两，那个宅，你买的时候借了我二百五十两，我是没答应入你这铺子股的，你那宅子也没写我或我阿兄的名字，所以你得还我，扣出二百五十两，给你六十六两！以前的帐就清了呀！”程方亭又呜上了，杜阿银用扇子敲敲几道：“你先别呜，先别呜，那你垫来收那些棚子的银子呢，哪来的？”“自然是我家小旭送来的，本来买完还有几千两结余的，也让那头凶残的小豹子一并抬走了，我不说了连口装银子的箱子都没留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