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家,齐大姑一见到齐富和齐奕,就开哭起来,那哭声和杜家失而复得杜阿栓的响亮真有得一比。齐富叹口气道:“我们活着回来,你老人家也不用这么激动吧。”杜阿银看着这对母子,真想笑,大姑却往地上一坐,拍着地道:“你们,你们真就抛下我走了,我的命咋这么苦呀。”“嘿,那个奕儿他阿婆,不带这样耍无赖的,不说我了,单说你媳妇,你媳妇劝说你多少次,是你不相信北枭人会打来,坚决不肯走的。”“我,我不是…我是…”齐大姑一把鼻涕一把泪地道,“反正你们抛下我了,我是你们的娘,抛下我就是不孝。”“啥不孝,不孝是招呼都不给你打就走,好不好,这次就当个教训,下次再让你走,就别这么磨磨唧唧了,否则,还丢下你。”“那干脆让我死了算了。”“是呀,丢下你不就是让你死了算了,自己要作,有啥法。”“可是全县城没有一户躲出去的,除了你们。”“真是妇人,头发长见识短,”说到这儿,齐富顿了一下道,“你不知道城里走了多少人而已,他们又不告诉你,都是偷偷走的,好不好。”杜阿银不得不给齐大姑找个台阶下了,赶这么久的路,大家都挺累的,便拍拍怀里的齐奕,齐奕立刻就爬了起来,没用杜阿银扶他,从马车“哧溜”一下就滑了下去,杜阿银不得不紧张道:“小心点,这么高。”齐奕已经跑到齐大姑面前,甜甜叫了一声:“阿婆。”杜阿银抚抚额,这娃真是她的小棉袄,自己一个眼神一个动作,他就明白要干什么,人生得此娃足矣。齐大姑见着齐奕,立刻搂过来哭着道:“阿婆的大孙子呀,阿婆还以为再也见不着你了呢。”“又开始胡说八道。”齐富冲妞儿招招手,妞儿没明白,齐富只得道,“赶紧把人扶起来,这下雪天,再冻着,可真就是不孝了。”妞儿才明白齐富是什么意思,赶紧过来把齐大姑扶了起来,杜阿银也趁机下了马车。杜阿银让妞儿随便做点饭食,大家将就吃了,早点休息。妞儿做的东西是真难吃了,杜阿银吃了两口就不想吃了,放下碗筷,让齐奕帮拎两桶热水,两桶冷水到茅房,拿了换洗衣服,干脆洗澡去了,几日没洗澡,浑身都不舒服,她顾不得先给齐奕洗了。杜阿银洗完才觉得活过来了,但这洗澡的环境实在太差了,四面透风,那点热气,几下就让冷风吹走了,她刚把夹衣裹上,觉得门口有动静,立刻警惕起来:“谁,谁在外面?”然后传来齐富的声音:“都是女人,怎么差别这么大。”杜阿银吓了一大跳:“你偷窥。”“我偷窥啥了?”“那你啥意思?”齐富乐了:“难不成你以为说你身子不如别的女子?”“齐富,你等着。”杜阿银最快的速度穿上外面的厚衣,拉开门冲出来,却见齐富端着碗蹲在不远一块大磨石上,边吃边乐,见杜阿银气哼哼的,便举举碗道,“都是女人,咋这个煮出来的就跟猪食一般,你不一直带着煮,就没学了点,还是你藏私了,没传授真正的厨艺?”杜阿银恨了奚落她的齐富一眼道:“在这儿吃,你也不闲臭。”“娘子洗得香喷喷的,哪里臭了。”杜阿银转身把自己换下来的脏衣服都放进木盆里,端着木盆白了齐富一眼,便往前面走了,齐富端着碗追上,在杜阿银颈边使劲闻了一下道:“好香!”杜阿银气得要打齐富,齐富端着碗已经溜了。杜阿银好气道:“你是不是比小奇还小?”“娘子洗得这么香香,是不是夜里要犒劳为夫这些日子的辛苦呀?”齐富没接杜阿银的话,自顾自地往身上揽福利。杜阿银哼了一声,自打那次后,齐富倒一直没来纠缠她这种闺房之事,从山上回来后,不知道又哪根筋搭错了,时不时就开始表演一出淫虫上脑。杜阿银虽然经了上次,觉得和齐富做这种事没什么厌恶,但她也没什么喜欢,做为一个女人,她没感觉到这事有什么欢愉,不知道是不是只是从心里上接受齐富是她丈夫,才不厌恶而已。杜阿银好讨厌眼下没有电吹风,一头打湿的长发被寒风一吹,那真的不是个滋味,想想在这年头,一个感冒都能要人命,不敢大意,赶紧回到火塘边,就头塘火将头发能擦多干擦多干。用过幕食,齐富和小奇也拎着水去冲洗了,杜阿金嫌冷,不想洗。杜阿银见齐富和小奇就拎了半桶热水,有点担心热水太少了冻着,但想到刚刚才被齐富调戏了,便哼了一声没吱声。齐富和小奇很快洗完拎着桶回来了,也不知道是不是洗热了,两人都只穿了干净的单衣,头发和身上还带着热气。其实在杜阿银眼里,更能接受齐富和小奇这样干脆利落的男人,所以她的眼睛不客气地落到吃过食,就缩到厚厚冬衣里,躲在塘火边不肯动的杜阿金身上,杜阿金感觉到了杜阿银的眼神,赶紧申辩道:“太冷了,阿兄,我明儿白日洗。”“不洗,就不要上床睡觉,别把床铺弄脏了。”齐奕立刻学着杜阿银的口气道:“别把床铺弄脏了!”杜阿银就乐了,搂过齐奕道:“那现在娘要洗奕儿这个脏娃娃了。”“奕儿不是脏娃娃。”“现在是,洗干净就不是了,是香娃娃。”杜阿银怕冻着齐奕,让妞儿把木盆放到塘子边倒进热水,又从塘火里的柴取些燃着的碎木柴,将火弄小,上面放个竹笼,把齐奕的小衣服放在上面烤着,然后才给齐奕洗澡。齐富在塘边坐下,大白猫立刻就跑过来,把身子在齐富脚边蹭来蹭去,齐富厌烦地把同样脏脏的大白猫踢到一边,小奇也在齐富身边坐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