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富有些吃惊:“你咋这般笃定?你来过?”
杜阿银不以为然道:“邺中运河的起止点是中都和牧江口,我们已然不在运河河堤了,自然就是某条接运河入海的江河边,自然不是在东郊就是在东南郊。”
齐富还有些狐疑,却从怀里摸出一个油纸包,打开拿出一个高粱粑粑分成两块,把大的一块递给杜阿银道:“吃点东西垫一下,然后马上离开。”
杜阿银一看齐富就是有逃亡经历的,显然备了逃亡吃食的,于是接过来,赶紧吃了起来,齐富把其余的包好,又塞回衣服里,然后边辨别方向边慢慢吃着那一小块高粱粑粑。杜阿银便道:“这么大的运河,万一他们以为我们被淹死了呢?”
齐富顿了一下道:“如果真是公子哥,有可能,那这样就是老天眷顾了,可左明志和丘无为不是,在陵川城守城的时候,他们可没公子哥的心慈手软。”
“我没听见丘无为的声音,只听见左明志和王三棣的声音了,难不成丘无为留下善后了。”杜阿银在心里叹了口气,为了救齐富,捏在手里的簪子没了,又损失了一件宝物,她郁闷了一小下,加快吃高粱粑粑的速度道,“先不说这些了,吃完走吧。”
齐富边吃边把那片河滩搜了一番,确定没有他和杜阿银的东西才道:“走吧!”
毕竟在河里游了上半夜,又在河滩上睡了下半夜,那件貂绒小比肩,杜阿银缠在身上,原本也是为了逃跑路上换银钱的,给这水泡了大半夜,估计也没用了,但杜阿银看齐富那谨慎的性子,没敢把那件湿湿还有些重的貂绒比肩包袱从腰间取下来扔掉。
两人离开河滩,进了芦苇丛,齐富便问:“我们找艘船回牧江口吧?”
杜阿银便道:“这江河跟大山可不一样,没有船根本就过不去,而且这样的大江大河,寻常的小舢尾船也是不成的,想要过大河大江就难了,只能寻大船,大船怕只有轮渡、货轮和官船,这些应该都非常不容易弄到,我们只能混上一艘去牧江口的船。我们从牧江口出来坐的船,应该是官船改的货船,且行了半个多月,北边的地势明显比南边高,所以一路都是顺流,若我们能找到大船,坐大船回到牧江口,那是逆行,至少比来时得花多一倍的时间,就是说这一个月,我们在船上不吃不喝吗?”
齐富愣了一下问:“这些,你如何知晓?”
杜阿银接着道:“还有,找一艘正好去牧江口的大船有多难,你心里应该清楚,即便侥幸上了这样一艘船,你得保证在这一个多月,那船上的掌舵、船夫和拉船的纤夫,不向官府告发你,就算这些人的活,你全干得了,你也不可能一人干完所有的活。”
齐富便道:“我不会掌舵!”
“只是打个比方,这些是我眼下想得到的梗,想不到的怕还有更多。”
“那眼下你要往哪里去?”
“这里的蚊虫咬死个人,等走出这片芦苇荡,咱们再从长计议吧!”
两人正在芦苇荡里穿,听见河边传来声音,两人便寻了个高点的地方爬上去,从芦苇中往出声的地方看,却见几条小舰尾船正沿着河边搜寻,杜阿银叹口气道:“这丘无为还真是心思缜密哈,我一个女子,居然不轻易相信我会被淹了..”
“你为啥确定是丘无为,不是左明志?”“女人的直觉,这丘无为心思更缜密些。”杜阿银啧了一声,心里却寻思好在没有现代的那些搜寻手段与装备,否则还真不好逃出去,齐富却道,“不是丘无为,我在船上没看见他。”
“难不成他真的留在牧江口断后了?”
“我们不走,还在这里等啥?”
“我在想,我们干脆去皇城中都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