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位……这位少侠,您,真肯放我走?!”
杨天行身前,瘦小的汉子一身蓑衣,衣衫褴褛,浑身湿透,瑟瑟发抖地跪在地上,语气带着难以置信的惊喜,面上是轻易便能察觉的狡黠。
此时,已是到了夜半,江南晚春的天气仍显寒凉。
天空一片阴云,星月皆无,秦淮河畔更是一片深沉夜色,只余杨天行身后几点火光亮起——那是有人打着火把。
火光摇曳,映照出杨天行棱角分明的面庞,衬着他身后影影绰绰,间或有兽影轮廓闪没,更为其添了几分幽深神秘。
杨天行负手而立,居高临下地看着身前蓑衣客,嘴角噙着一丝若有若无的笑意,似能把人看穿。
“少侠,您听我——”蓑衣客面色闪过诡诈,又想开口,杨天行却是懒得再听。
“怎么你想留下?”他语气平静,似有几分玩味,让人听不出真意,“呵呵,若如此,那倒也无不可。”
蓑衣客闻言,浑身一颤,连忙将头磕在地上,咚咚作响,口中竟带起哭腔:“少侠饶命!少侠饶命!小的这就走,这就走!”
说罢,他连滚带爬起身,抓起地上几个大包裹。
再也不顾四周几具同伴尸体,蓑衣客头也不回冲入茫茫夜色中,顺着秦淮水道,就沿路往下游仓皇奔逃而去。
“主人,祁山无用,只能寻到此处。”
蓑衣客身影已然消失不见,杨天行身后光火一暗,祁山庞大的兽影上前,沉着声音开口,语气满是自责。
“杨天师,接下来如何安排?”韩擒虎在一侧举着火把,沉声询问。
“是啊……杨、杨天师,您放了他走,那我们不是没了线索?”
谢东山举着火把的手有些不稳,说话的口气尽显无力,显然这一个日夜的奔波,已让他有些不堪。
此地于金陵以东四十里地,日间谢东山先带队前往南郊栖霞谷,奔波近二十里。
夜间杨天行安排好家中事宜,亲至后领他们一路追寻至此。
来来回回加起来,一个日夜间,他们已是奔波近百里,先前更有一场短兵相接,谢东山不过通些粗浅武艺,哪还能受得了。
他此刻,本是连抱怨的力气也无了,只是实在为杨天行的决定感到不解疑惑,这才勉强开口。
“我自有安排。”杨天行摇摇头,没有立马解释,“行了,你们先行回返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