兄弟二人的生日是12.23,尤缪提议在12.22晚上举办生日宴,尽管生日宴会在23号的晚上举办更为合理,但既然尤缪如此提议了,井然自是欣然应允。

    尤绝看着迷花眼笑的弟弟,陷入沉思。

    傍晚时分,双生子正忙着为二人十八岁的生日晚宴做准备,他们并肩站在镜子前,从发型到着装,无不相同,若非他们自己,恐怕难以分辨谁是兄长,谁又是弟弟。

    但尤缪今日格外的欢喜雀跃,他叫住准备下楼的云衿雪:“妈妈,猜猜我是谁?”

    云衿雪望着他,一时间竟答不上来。井然曾告诉她,自己是通过眼神来区分尤绝和尤缪的。尤绝的眼神中透露出一种与他的年龄不相称的早熟和算计,偏偏十几岁,又见识不足,于是那些所谓算无遗策的心计显得相当可笑,但井然始终宠爱着他,从不揭穿;而尤缪就不一样了,眼神则纯净无邪,宛如一张未经玷污的白纸,心满意足地欣赏过后,又忍不住想要在其上留下凌虐的痕迹。

    这对井然来说,是一种相当厉害的诱惑,他早早打算将这种诱惑留到兄弟俩十八岁的生日会上。

    “妈妈即使和缪缪生活在一起,但因为常年不归家,对缪缪了解甚少,我们两个站在一起,妈妈可能也不一定分得清谁是哥哥谁是弟弟来吧。”尤绝接过话茬说道。

    平日里,兄弟俩的眼神确有不同,甚至在井然提醒后,云衿雪也会根据二人的眼神来判断。说来可笑,在丈夫去世前,她也是分不清兄弟二人。但今天,他们仿佛成了彼此的影子,难辨你我。

    兄弟二人站在一起的画面,令云衿雪情不自禁地忆起自己去世多年的丈夫来。

    “云小姐,井先生请您快点下楼。”女佣送来了刻有双生子名字的领带夹。

    三人在楼梯间静默了许久,云衿雪仍未作答。女佣早在楼下候着了,一机灵,借着为二人戴领带夹的机会来打破沉默。

    云衿雪点了点头,心不在焉地下了楼。她近日频繁想起逝去的丈夫,连带着心里那坚持了六年的决心忽然就开始动摇。

    她从来都是个一旦决定便不轻易放弃的人,无论是婚姻还是事业,无论遇到什么困难,都会坚持到底。

    此刻坐在井然面前,云衿雪只是淡淡地瞥了他一眼,然后便呆呆地坐着。

    现在是六点,距离晚宴开始时间尚早;过了今夜十二点,她的两个孩子将步入成年人的世界,可惜一切太晚了。

    古朴素雅的墙壁将云衿雪的姿影映衬得鲜艳无比,她面上却是黯淡无光,像是人住在洋房里,身上却穿着沙滩裤一样不合时宜。大抵是井然看她的眼神有些奇怪,因此云衿雪解释道:“抱歉,我太紧张了。毕竟两个孩子今晚就长大成人了,而且不止是年龄上的——”

    井然打断她:“现如今反悔也枉费心力,我们六年前就约好了。”

    云衿雪陪笑道:“当然,反悔这种情绪是不可能出现在我身上的,我也从来没有过往回看的时候。”

    “这样重要的日子,你就不要愁眉苦目的样子了,不然别人会以为我们婚姻出现了没法解决的问题,我可不想被我那些好友明里暗里讽刺。”

    “是。”

    宴会厅装饰得富丽堂皇,华美的窗帘、华丽的吊灯,以及鲜花和绿植的点缀,使得整个场地宛如童话世界,而双生子二人就是童话世界中待宰的羔羊;精心设计的桌椅、摆设和细致的餐具,每一个细节都流露出了宴会主人的奢华和品味,只不过在尤绝看来,这些不过是井然为自己大餐的前菜而刻意做的装饰。